【延禧攻略】皇太子日记·肆拾陆（又名：魏氏姐妹附凤记）
（一百零七）
太后的寿宴摆在慈宁宫。
不少人都以为太后和太妃们是住在慈宁宫的，其实并非如此。太后和太妃们的住所在慈宁宫以西的寿康宫。这是座新宫殿，乃皇帝登基之后专为太后颐养天年所建的。而慈宁宫，只有大日子里接受朝贺，比如像今日的万寿节，太后才会过来。
因为这次寿宴有女眷在，所以场地用屏风隔成了两边。皇帝本是打算带着两个年长的儿子宴请宗室和朝臣们，可惜太后发了话，要孙儿们都陪着她。皇帝还年轻，如今的几位阿哥们，最大的永璜也才十三、四岁，尚未娶妻，也都是孩子，自是没太多可避讳的。
太后发了话，皇帝也不好拘着，只能带着儿子认了一圈人，便将永璜和永琏放回女眷那边了。
大阿哥永璜，自哲妃去世后，便养在婉贵人处，虽说皇帝对这个儿子只是淡淡的，但毕竟也是皇长子，只要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将来一个亲王爵是跑不掉的。等到下一回大选，皇帝肯定就要为大阿哥指福晋了，所以有不少夫人都悄悄打量着永璜，盘算着自家闺女是否有希望能被选上呢。
当然，家族势力大一些，地位更高一些的，就瞧不上大阿哥了。正经中宫嫡出，皇上亲自教导的二阿哥才是他们的目标。特别是那些家中正好有适龄的女儿的，那是巴不得好事能落到自家的头上。往日没见过二阿哥真人的时候，就这么巴望着了，今天一瞧，这二阿哥长得那是一表人才，英气堂堂的，别说那些夫人们的，便是闺中的小姑娘们瞧见了，也都止不住芳心暗许。
于是，坐在自家皇额娘身边，陪着皇玛嬷逗趣儿的永琏，因着自幼习武的敏感，便总是能感觉到一些若有似无的视线，可转过头去看，又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别提多难受了。
他是没往这方面想，若是知道了视线的来源，怕只会哭笑不得吧。
等到太后乏了，回了寿康宫休息，这寿宴才渐渐散去。
不过，日头尚早，皇帝奉了太后的懿旨，许进宫的女眷们在御花园里游玩。只是紫禁城毕竟是紫禁城，里头都是贵人，若是不小心冲撞了，怕是得不了好，所以众人也都小心翼翼，不敢随意乱逛。
永琏和昭玥自然是陪着容音还有富察老夫人一道回长春宫。
事实上，这应该是永琏和昭玥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老夫人，毕竟这些年来，老夫人身子骨没有从前硬朗了，便也一直没有进过宫。不过，谁让永琏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呢，本该不记事的年纪，他却是记事的，所以他对这位郭罗玛嬷还是有些印象。
近十年过去了，富察老夫人也比从前老了许多，两鬓的头发都已经花白。
她扶着永琏的肩膀，细细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笑着道：“这么多年没见，二阿哥也长这么大了。都说外甥似舅，我看啊，的确不假。”
容音亦是笑道：“我倒是觉得永琏不太像傅恒，傅恒从小就死板板的，永琏比他可爱多了。”
“你呀，哪有这么埋汰弟弟的姐姐呢。”老夫人笑着摇摇头，“我不是说傅恒，二阿哥啊，像你二哥小时候。”
傅家的二少爷傅清，比容音还要大好几岁，如今授职直隶天津镇总兵，常年不在京中。听额娘说起，容音也不禁有些怀念起这位从前总会给她带些好玩儿的物件的二哥来。
“瞧我，又把话题说沉闷了。”老夫人话题一转，又拉着永琏和昭玥说起他们额娘和舅舅们小时候在府里头的趣事。
说了一会儿话，便听见外头尔晴来传话，说是舒贵人来拜见皇后娘娘了。
富察老夫人和容音交换了一个眼神，容音便笑着开口道：“永琏，昭玥，你们带着两个妹妹去御花园里转一转吧。”
两个妹妹自然是富察老夫人带着进宫的两个富察家的小姑娘，一个是富察府大少爷的次女，一个是二少爷傅清的长女，两个小姑娘和昭玥一般大，没一会儿就和昭玥打成一片了。小孩子在屋子里呆不住，一听说能出去玩儿，立马就高高兴兴地应了。倒是永琏长了个心眼，出去的时候偷偷打量了一眼，舒贵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妇人和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呢，根据他得到的小道消息，这位莫非就是他未来的三舅妈了？长得还是蛮漂亮的嘛，不管怎么说，总比尔晴好多了不是？
孩子们离开，尔晴带着舒贵人进殿，容音也拍拍伺候在身侧的璎珞的手：“你不是和你姐姐约了吗？这里还有明玉在呢，你去吧。”
“可……”
“好啦，本宫在长春宫里呆着，不会有什么事的，嗯？”
璎珞这才低声应了“是”，退了出去。
富察老夫人看着璎珞离开，道：“这个丫头，瞧着是个能干妥帖的。”
容音微笑着颔首：“是，有璎珞在身边，我也省心了许多。”
“额娘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看人也算是有些经验。这个丫头，待你倒是忠心耿耿，眼睛里情谊做不得假呢。”富察老夫人说道。
情谊么？
容音笑意不减，每一回只要看到璎珞的眼睛，都会让她觉得心里一片温暖。
在这个世界上，能遇到一个能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人，容音觉得，她已经足够幸运了。
（一百零八）
寿宴散去，旁的妃嫔们都是同家里人一道回宫，恨不得能与娘亲和姐妹们多说一会儿话。可偏偏只有贵妃娘娘不同，太后回了寿康宫，贵妃娘娘便直接传了仪仗回储秀宫去了，半个眼神都没留给马氏夫人和两个异母妹妹，只是派了芝兰带着两个小宫女留下来，给三人带路。
马氏看到芝兰的时候，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她心里清楚得很，贵妃娘娘和她之间只是面子上的情分，能留芝兰下来，已经算是给足了体面了。可她知道，两个女儿却不懂其中的弯弯道道，高宁香瞧了瞧旁边，都是妃嫔们伴着家人一道走，后头跟着一溜儿的宫女太监，好不气派，她们却只有芝兰和两个小宫女，显然寒碜了许多，便问道：“芝兰，大姐怎么不和我们一道走？”
她们的大姐可是贵妃娘娘，那排场绝对要比其他那些妃嫔们高多了呀。
芝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高宁香一眼，眼神玩味，却没有说话。还是马氏反应过来，瞪了小女儿一眼：“宁香，不得无礼，要叫贵妃娘娘。”
“噢，贵妃娘娘不和我们一起走吗？”高宁香也听话，立马就乖乖改口。
芝兰这才转过身继续带路，道：“娘娘有些累了，便传了仪仗，先回了宫。”
高宁秀和高宁香听到“仪仗”二字都觉得有些向往，宫中仅次于皇后娘娘的仪驾，只有贵妃级别才可以使用的仪仗，一定非常气派吧。
早上，她们姐妹二人随着母亲进宫，一路走来，紫禁城里的大气和繁华，都让她们看花了眼。这里不知比她们高府气派了多少倍，若是能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吃穿不愁，还有那么多奴才们伺候着，该有多幸福呢？
一路从慈宁宫走到储秀宫，芝兰至少面上是恭恭敬敬地将马氏母女三人请进了客殿喝茶。随后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几个小宫女在旁伺候着。
贵妃娘娘在物件摆设上从不亏待自己，故而哪怕只是储秀宫的客殿，也装饰的是金碧辉煌，要知道，那矮几上摆的，可是三年才出一件的白釉八仙图花瓶呢，皇家贡品，宫外头根本都见不着的稀罕物件儿。
马氏不是第一次来储秀宫了，这些她都见过，故而只是低着头安静地喝茶。高宁秀和高宁香就不同了，她们还是这辈子第一次瞧见这么多金银玉器，古董奇珍呢，眼神里是满满的羡艳和未曾掩饰好的贪婪。
于是，高宁馨换了一身常服，扶着璎宁的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两个异母妹妹的可笑神态——呵，羡慕吗？只可惜，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偿所愿的——高宁馨心中嗤笑，脸上却不显，见马氏母女三人对她行礼，也没有直接叫起，反倒是慢慢地走到正中的主位上，转身坐下，瞧着三人有些蹲不住的模样，这才心情颇好地道：“母亲还有两位妹妹，快快请起。”
既是“快快请起”，怎么还偏偏等了这么久才说。刚刚腿都要蹲麻了。
高宁香暗地里抱怨，不过好在她还记得进宫前母亲交代她的话，大姐如今是贵妃娘娘，再不可像从前那般行事了。
高宁秀和高宁香姐妹俩坐回椅子上，这才抬头打量起许多年未曾见到的大姐。
从前在家里，她们俩仗着母亲的纵容，从来都没有将这个大姐放在眼里，看起来好像凶巴巴不好惹的模样，事实上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她们知道大姐生得好看，但今日这一眼，那坐在上头的女子，耳上戴着东珠耳坠，玉腕上缠着翡翠珠串，便只是普通的常服，也是用着难得一见的五色锦缎，上面绣着精致的牡丹纹样，珠光宝气，贵气逼人，硬生生地让她们看呆了去——这世上，竟真的有这般好看的人吗？哪怕她们俩平日里颇为自得自己的容貌，在大姐面前，也忍不住自惭形秽起来。
姐妹俩打量着高宁馨，其实高宁馨也在打量着这两个妹妹呢。她入侍四阿哥潜邸的时候，两个妹妹也只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如今十来年未见，早已完全变了模样。倒是生得如花似玉，娇俏可爱的，难怪马氏这个贱妇总是贼心不死地想把这两个小贱种送进宫来，她们倒是有些资本。
这时，芝兰带着几个小宫女换了新茶上来，一股浓郁的茶香，在客殿里慢慢散开，沁人心脾。
高宁馨拨了拨茶盏，真不愧是被民间称为“吓煞人香”的珍品，难怪圣祖爷当年尝过之后便倍加赞赏，还特意赐名呢。她轻啜了一口，看着马氏母女三人，笑道：“尝尝看，这可是今年进贡的洞庭碧螺春，统共才那么一点儿，若非皇上赏赐，轻易还喝不着呢。”
茶是好茶，珍贵也确实珍贵，不过高宁馨最爱的还是庐山云雾茶，其他的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这是刻意拿出来让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妹妹眼红的呢。
果不其然，高宁秀和高宁香两人听贵妃这么一说，看着这茶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喝了一口后不叠地称赞，不过——高宁馨轻蔑地勾勾嘴角——她们真能喝得出来这茶有多好吗？
话题便从这碧螺春开始，马氏倒也算是个能说会道的，哪怕贵妃娘娘聊天的时候有些兴致缺缺，她也能尽力保证不冷场。不过，这说着说着，话题就悄悄拐了个弯儿，转到这子嗣上来了。
马氏自然不会直接说什么让妹妹进宫固宠的话，而是道：“娘娘入宫多年，膝下荒凉，也没个亲人作伴，岂不是孤单？宁秀和宁香平日在家中总是挂念着娘娘，若是娘娘愿意，不如让她们入宫陪着娘娘，也能给娘娘解个闷不是？”
呵，这是还贼心不死呢。
高宁馨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淡淡地道：“三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今年参加过选秀，母亲也该为她相看好夫家了吧？这不久便该出嫁了，本宫怎好把她拘在宫中？”
高宁秀是参加了今年的大选的，只不过，高家已经有了一个贵妃，皇上还真没必要再纳一个高家的女儿进来，自然是被撂了牌子，允许回家自行婚配的。选秀走不通，可人家却完全没放弃飞上枝头的希望呢。什么“入宫陪伴”，还不就指着皇上来储秀宫的时候，能借机爬上龙床吗？
“至于四妹，”高宁馨捻了捻手里的碧玉珠串，“这个年纪，母亲该带着她多出去走动走动才是，在本宫这里，可相看不了好人家呢。”见马氏似乎还想说什么，高宁馨抬了抬手，打断道，“本宫瞧着，外头天气很是不错，本宫是天气冷了便不爱动弹，却没道理拘了二位妹妹也闷在屋里，阿满，你不是正好要去御花园吗？带着她们一道过去吧，再安排两个妥帖的丫头跟着，小心别冲撞了贵人。”
“是。”璎宁躬身应下了。
她是与璎珞约了在御花园里碰面，难得宫里规矩没那么严格的日子，她们姐妹俩也有段时间没有叙叙旧了，便一早向贵妃娘娘请了半日的假。
本来贵妃娘娘是打算把马氏母女三人拘在宫里头，挨到出宫的时候就直接送出去的，这会儿忽然又这么吩咐，想来是不耐烦再应付了，直接把人打发到看不见的地方了事。
——娘娘果然有时候就是小孩子心性呢，璎宁带着高家两位小姐出去的时候，心里暗暗地想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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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今天这个算是过渡章，没有狗粮，于是作者君一直断断续续地写了好几天，总觉得找不到感觉（掩面）
2、我们的小太子依然改不了八卦的本性2333
永琏：未来的三舅妈挺好看的，傅恒舅舅有福啦~
3、关于桂芬儿和两个妹妹的年纪，根据原剧的设定，桂芬儿的亲娘去世是她五岁的时候，之后高斌娶了第二位夫人祁氏，我这里设定老二女儿是祁氏生的，那么高家二小姐和桂芬儿的年纪大约差6-7岁，之后祁氏因为被发现苛待高恒和桂芬儿兄妹俩被休（这是小说里的说法）然后马氏进门，那么三小姐高宁秀和桂芬儿年纪差应该在10岁左右，四小姐高宁香大约是12岁左右吧。历史上虽然没有慧贤皇贵妃出生年月的记载，不过我推测她大概是比孝贤皇后小3-4岁这样，乾隆六年，孝贤皇后是三十岁，桂芬儿大约就是26-27岁，那么高宁秀就是16、7岁，高宁香14、5岁。
理科生的强迫症，每次就喜欢啰啰嗦嗦地算年纪（掩面）
4、最后——唉哟，总算今天没有敏感字了，可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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